第1章
卖妻——第一部
一
默儿第一次做了新娘，虽然她只有十三岁，还不知道嫁人和做新娘子是什么意思，但她毕竟做了白家的新娘，镇上大户人家白家的长子的新娘子。
默儿做了新娘子，代价是一幢镇角的青砖旧院，面积不大，只有小小的三间房，但默儿娘家已经很知足了。
就在默儿上花轿的前一天，默儿娘已经食髓知味的又托了刘媒婆给默儿的妹妹静儿找个婆家了，虽然静儿也只有十二岁。
花轿到的那一天，默儿哭累了，穿着过于宽大的凤冠霞帔，怀抱着土布娃娃在青砖房的西屋里睡着了，默儿爹就坐在门口的大门坎上，点一袋旱烟，一径的抚摸着弯成半月的门坎不停的傻笑着，默儿娘却一大早就跑到刘媒婆家里去了，拿着白家聘礼中的一部分去的，她的思想很简单，刘媒婆能给默儿找上这么一户大人家，就一定也可以给静儿再找一门，谁不知道这福来镇上有三宝——白家的布、福泉的水都比不上刘媒婆的一张巧嘴。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还真不是刘媒婆的功劳，默儿是白家老太太一眼就看上的，然后找了刘媒婆上门来说的，当然在刘媒婆的嘴里事情就倒了个个，变成了刘媒婆体恤齐家人在村子里穷困潦倒而做的一次好事。
白家用十二个大洋买到了他们看中的儿媳，齐家收了一大堆洋布的聘礼和一幢镇角几十年没人住的青砖房终于如愿的做了镇里人，刘媒婆平空发了一笔小财，人人欢喜，只有可怜的默儿，可怜的只有十三岁的默儿，什么也不知道，却做了三方交易中最重要的筹码。
默儿正在做着梦，梦里自己正在一个大田里小解，突然走过来一个秃头跛脚一身癞皮的小子不断的用石头丢她，默儿又羞又急，裤子却怎么样也提不起来，嘭一声，一颗石头打在身边的水沟里，溅了一身的脏水……
呀……默儿吓醒了过来，脸却真的红了，她想方便，可是这一身厚重的衣服……
嘭……又是一声，是白家来迎亲了所放的火铳，院子里突然间就变成了闹市，一大堆的人声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四面八方的向默儿挤了过来：“一洒吉利二洒福贵三洒平安四洒如意……”“左脚……要先迈左脚，左脚生男娃……”“快哭啊……这个新娘子怎么不哭……”
默儿只想小解，她搞不清楚这纷杂的声音都是谁的，娘呢，妹妹呢，爹呢……
“哭了……哭了……这才像个新嫁娘的样子吗，一哭父母养育恩，二哭……”
齐老实坐在门坎上，傻傻的笑了，他的眼睛正好可以看到正屋里桌上摆的那堆聘礼，那么多啊，一个女儿就能换来这么多，小静也不小了，再嫁一个，嘿嘿嘿嘿……
二
默儿又睡了过去，只不过裤裆里有些湿，没办法，没有人肯听她说什么，她被几个大脚的妇人背了出来时，实在忍不住了，想想那个可怜的妇人，默儿突然想笑，一堆人竟都没有发现走过的路上多了几丝水迹，背自己的那个妇人更可怜，还一路的叨哝着怎么这个新娘的眼泪这么多，都流到背上了，想着这些，默儿幸福的斜斜身子，就在轿子里又睡了过去。
“踢轿门……”一只青布大脚不客气的从轿帘外踢了进来，差点踢中默儿的膝盖，然后默儿就又被一帮人扯了出来，放到了一个男人的背上，那个男人明显有点瘦弱，身子倾了倾又稳住了，一步一步的挪着，默儿伏在他的耳边，听着他的呼吸由浅到粗，心中倒也有了几分幸福的感觉，她只记得曾被父亲背过一次，那次是到镇上闹花灯，自己和静儿实在走累了，就一边一个趴在父亲宽大的背上睡着了，睡得真香……几十里的山路，父亲楞是一路把她们背回了家。
“过火盆……红红火火……”默儿突然决定就依着这个男人了，他的手好细，和父亲的粗茧密布的大手那么的不一样……
“跨马鞍……平平安安……”
“水盂……跳过去……唉呀……新娘子踩到了……没事……水到渠成，来年一定抱个大胖小子……”
还有多少路啊……默儿头有点晕晕的，怎么这么多讲究……
一根粗粗的红绸塞到了默儿的手里代替了那男人细滑的手指，默儿有点失落，红绸蓦的蹬紧，扯得默儿差点向前摔个跟头。
“新娘子好漂亮啊。”啥？头上还盖着红盖头呢，能看清新娘子的长像？
“新娘子好富态啊。”天啊，是说我太胖了吗？
“新娘子……”……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转了无数的圈子，默儿终于被那根红绸扯进了一个大屋子，几个大脚的婆子去了她的外衣，却不去她的鞋子和头盖，把她往床上一丢，就各顾各的跑了出去。
默儿倒也听说过一些新娘子的事情，接下来，就该是等丈夫来掀盖头和脱鞋子验脚了吧……
默儿脸红了起来，临行前，娘终于和刘媒婆赶了回来，在她耳边说了些她不太明白的话，一想起来脸就要红，都什么和什么呀……
迷迷糊糊中，一个细细的身影挡住了红烛光，一根细细的裹缠着红布的小棍探进了盖头低下，只轻轻的一挑，默儿眼前就突然的一亮，那是红烛的光没有了盖头的遮挡直直的射进了她的眼中，这光亮让默儿忍不住抬起了手在眼前挡了挡。
“咦……新娘子还害羞了……”
原来屋里不只一个人呢，三三两两的足有十几个之多，一双双粗布的、青布的、黑布的、花布的大脚小脚在眼前晃个没完。
“默儿她娘，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齐老实大胆的挑亮了麻油灯头，让晕光更强烈一些，回头看着默儿娘，小心的问着。
“放心了，小静的事，刘媒婆说了包在她身上，也是个大户人家，不会差很多的，他爹，我们终于盼出头了。”
“嘿嘿……”齐老实只会傻笑。
“她爹，明天，你去趟白家，女儿也嫁过去了，他们答应的四亩田……”默儿娘终于发现灯光变强了，嗔怒的白了齐老实一眼，拿起缝衣针把灯花又向下压了压。
三
“娘……娘……”白家大少一大清早就骑上马跑回了白家老宅，刚进门就高举着手中的白布大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白老太太昨晚喝多了点，头正晕着，听到儿子一路高呼着，很不高兴的踱了出来。
“她……她……这布……”白慕君气急败坏的把手中的布塞到白老太太的鼻子底下，好像那是一块非常讨厌的东西一样。
“啊……妈的……我们被人给骗了！这小门小户的还净出这种烂货！看我不找刘媒婆去说说！”白老太太抖开白布仔细的看了半天，终于也恼怒了起来。
正在这时，门子来报，亲家公上门来了。
“哼，正想找他们呢，这倒自己找上门来了，走，儿子，娘给你评这个理！”
白慕君愤愤的笑了笑，把手放到娘的臂弯里，就好像有了天大的依靠一样，不再气愤了。
“亲家公，真早啊……”齐老实已经在前厅等的不耐烦了，虽然他也是刚到，可女儿嫁过来了，这白家不就该和自己家一样了吗？为什么还要在前厅等，这么大的宅子，自己还是头一次来，门子也不说让他进去看看，正生气呢，就听到白老太太不阴不阳的声音从屏后传了出来。
“是啊……是啊……早……”不知怎的，刚刚还饱溢的气愤突然间就像肥皀泡一样，啪的一声，碎了……
“不知亲家公这么早来，是为了什么事啊……”白老太太正眼都不看齐老实一眼，只径自的端起了青花瓷的盖碗小抿了一口。
“这个……这个……亲家……我是来……那个啥……说好的四亩田……嘿嘿……”齐老实不由战栗起来，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哈，连说话都这么有气势。
白老太太却并不理他，只挥挥手，就把一团白布丢到了他的脚下。
“咦……这……不是说好了的……是田契……呀……”齐老实不太明白。
“这就是你女儿干的好事！”有了母亲的支持，白慕君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看到齐老实一付窝囊像，立时冲了过去，抓起他的襟头，喷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
“默儿？她咋了？”齐老实抖抖嗦嗦的翻看着手中的白布，心中有点模糊的认识，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给捅破。
“她……是个烂货！你们这群骗子！”白慕君恨不得抽老丈人几个嘴巴子才能解气。
“我……明白了……我把她领回去……我把她领回去……我打死她……呜……”齐老实痛苦的痛哭起来，四亩地啊，还有那个青砖的旧屋，还有那一桌子的花洋布，已经被默儿她娘昨晚都给分好了包，给姨娘家的那份已经托人送过去了，完了，一切全完了，这个死丫头，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回去一定打死她！
四
默儿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一大早就偷跑出去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了吗？新郎倌们不是都应该“春宵一刻值千金，日上三杆不愿起”的吗？
可是昨晚，他只是当人都散完后把自己抱起来丢到床上解了几粒扣子，人就不见了，和母亲偷偷在耳边的说的那些怎么不一样呢？
身子有些懒懒的，昨晚那些人是谁啊，非逼着自己喝了一大碗的红汤，可能里面有酒的成份吧，喝得自己头晕晕的，早晨醒来时头还是痛的。
人呢？丈夫不见了，可说好了应该来侍奉自己的那几个小下女也不见了人影，书上也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应该新娘子一起床，就有丈夫怜惜的扶住双肩轻轻的推倒在床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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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默儿第一次做了新娘，虽然她只有十三岁，还不知道嫁人和做新娘子是什么意思，但她毕竟做了白家的新娘，镇上大户人家白家的长子的新娘子。
默儿做了新娘子，代价是一幢镇角的青砖旧院，面积不大，只有小小的三间房，但默儿娘家已经很知足了。
就在默儿上花轿的前一天，默儿娘已经食髓知味的又托了刘媒婆给默儿的妹妹静儿找个婆家了，虽然静儿也只有十二岁。
花轿到的那一天，默儿哭累了，穿着过于宽大的凤冠霞帔，怀抱着土布娃娃在青砖房的西屋里睡着了，默儿爹就坐在门口的大门坎上，点一袋旱烟，一径的抚摸着弯成半月的门坎不停的傻笑着，默儿娘却一大早就跑到刘媒婆家里去了，拿着白家聘礼中的一部分去的，她的思想很简单，刘媒婆能给默儿找上这么一户大人家，就一定也可以给静儿再找一门，谁不知道这福来镇上有三宝——白家的布、福泉的水都比不上刘媒婆的一张巧嘴。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一次，还真不是刘媒婆的功劳，默儿是白家老太太一眼就看上的，然后找了刘媒婆上门来说的，当然在刘媒婆的嘴里事情就倒了个个，变成了刘媒婆体恤齐家人在村子里穷困潦倒而做的一次好事。
白家用十二个大洋买到了他们看中的儿媳，齐家收了一大堆洋布的聘礼和一幢镇角几十年没人住的青砖房终于如愿的做了镇里人，刘媒婆平空发了一笔小财，人人欢喜，只有可怜的默儿，可怜的只有十三岁的默儿，什么也不知道，却做了三方交易中最重要的筹码。
默儿正在做着梦，梦里自己正在一个大田里小解，突然走过来一个秃头跛脚一身癞皮的小子不断的用石头丢她，默儿又羞又急，裤子却怎么样也提不起来，嘭一声，一颗石头打在身边的水沟里，溅了一身的脏水……
呀……默儿吓醒了过来，脸却真的红了，她想方便，可是这一身厚重的衣服……
嘭……又是一声，是白家来迎亲了所放的火铳，院子里突然间就变成了闹市，一大堆的人声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四面八方的向默儿挤了过来：“一洒吉利二洒福贵三洒平安四洒如意……”“左脚……要先迈左脚，左脚生男娃……”“快哭啊……这个新娘子怎么不哭……”
默儿只想小解，她搞不清楚这纷杂的声音都是谁的，娘呢，妹妹呢，爹呢……
“哭了……哭了……这才像个新嫁娘的样子吗，一哭父母养育恩，二哭……”
齐老实坐在门坎上，傻傻的笑了，他的眼睛正好可以看到正屋里桌上摆的那堆聘礼，那么多啊，一个女儿就能换来这么多，小静也不小了，再嫁一个，嘿嘿嘿嘿……
二
默儿又睡了过去，只不过裤裆里有些湿，没办法，没有人肯听她说什么，她被几个大脚的妇人背了出来时，实在忍不住了，想想那个可怜的妇人，默儿突然想笑，一堆人竟都没有发现走过的路上多了几丝水迹，背自己的那个妇人更可怜，还一路的叨哝着怎么这个新娘的眼泪这么多，都流到背上了，想着这些，默儿幸福的斜斜身子，就在轿子里又睡了过去。
“踢轿门……”一只青布大脚不客气的从轿帘外踢了进来，差点踢中默儿的膝盖，然后默儿就又被一帮人扯了出来，放到了一个男人的背上，那个男人明显有点瘦弱，身子倾了倾又稳住了，一步一步的挪着，默儿伏在他的耳边，听着他的呼吸由浅到粗，心中倒也有了几分幸福的感觉，她只记得曾被父亲背过一次，那次是到镇上闹花灯，自己和静儿实在走累了，就一边一个趴在父亲宽大的背上睡着了，睡得真香……几十里的山路，父亲楞是一路把她们背回了家。
“过火盆……红红火火……”默儿突然决定就依着这个男人了，他的手好细，和父亲的粗茧密布的大手那么的不一样……
“跨马鞍……平平安安……”
“水盂……跳过去……唉呀……新娘子踩到了……没事……水到渠成，来年一定抱个大胖小子……”
还有多少路啊……默儿头有点晕晕的，怎么这么多讲究……
一根粗粗的红绸塞到了默儿的手里代替了那男人细滑的手指，默儿有点失落，红绸蓦的蹬紧，扯得默儿差点向前摔个跟头。
“新娘子好漂亮啊。”啥？头上还盖着红盖头呢，能看清新娘子的长像？
“新娘子好富态啊。”天啊，是说我太胖了吗？
“新娘子……”……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转了无数的圈子，默儿终于被那根红绸扯进了一个大屋子，几个大脚的婆子去了她的外衣，却不去她的鞋子和头盖，把她往床上一丢，就各顾各的跑了出去。
默儿倒也听说过一些新娘子的事情，接下来，就该是等丈夫来掀盖头和脱鞋子验脚了吧……
默儿脸红了起来，临行前，娘终于和刘媒婆赶了回来，在她耳边说了些她不太明白的话，一想起来脸就要红，都什么和什么呀……
迷迷糊糊中，一个细细的身影挡住了红烛光，一根细细的裹缠着红布的小棍探进了盖头低下，只轻轻的一挑，默儿眼前就突然的一亮，那是红烛的光没有了盖头的遮挡直直的射进了她的眼中，这光亮让默儿忍不住抬起了手在眼前挡了挡。
“咦……新娘子还害羞了……”
原来屋里不只一个人呢，三三两两的足有十几个之多，一双双粗布的、青布的、黑布的、花布的大脚小脚在眼前晃个没完。
“默儿她娘，事情办得怎么样了？”齐老实大胆的挑亮了麻油灯头，让晕光更强烈一些，回头看着默儿娘，小心的问着。
“放心了，小静的事，刘媒婆说了包在她身上，也是个大户人家，不会差很多的，他爹，我们终于盼出头了。”
“嘿嘿……”齐老实只会傻笑。
“她爹，明天，你去趟白家，女儿也嫁过去了，他们答应的四亩田……”默儿娘终于发现灯光变强了，嗔怒的白了齐老实一眼，拿起缝衣针把灯花又向下压了压。
三
“娘……娘……”白家大少一大清早就骑上马跑回了白家老宅，刚进门就高举着手中的白布大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白老太太昨晚喝多了点，头正晕着，听到儿子一路高呼着，很不高兴的踱了出来。
“她……她……这布……”白慕君气急败坏的把手中的布塞到白老太太的鼻子底下，好像那是一块非常讨厌的东西一样。
“啊……妈的……我们被人给骗了！这小门小户的还净出这种烂货！看我不找刘媒婆去说说！”白老太太抖开白布仔细的看了半天，终于也恼怒了起来。
正在这时，门子来报，亲家公上门来了。
“哼，正想找他们呢，这倒自己找上门来了，走，儿子，娘给你评这个理！”
白慕君愤愤的笑了笑，把手放到娘的臂弯里，就好像有了天大的依靠一样，不再气愤了。
“亲家公，真早啊……”齐老实已经在前厅等的不耐烦了，虽然他也是刚到，可女儿嫁过来了，这白家不就该和自己家一样了吗？为什么还要在前厅等，这么大的宅子，自己还是头一次来，门子也不说让他进去看看，正生气呢，就听到白老太太不阴不阳的声音从屏后传了出来。
“是啊……是啊……早……”不知怎的，刚刚还饱溢的气愤突然间就像肥皀泡一样，啪的一声，碎了……
“不知亲家公这么早来，是为了什么事啊……”白老太太正眼都不看齐老实一眼，只径自的端起了青花瓷的盖碗小抿了一口。
“这个……这个……亲家……我是来……那个啥……说好的四亩田……嘿嘿……”齐老实不由战栗起来，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哈，连说话都这么有气势。
白老太太却并不理他，只挥挥手，就把一团白布丢到了他的脚下。
“咦……这……不是说好了的……是田契……呀……”齐老实不太明白。
“这就是你女儿干的好事！”有了母亲的支持，白慕君不知道世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看到齐老实一付窝囊像，立时冲了过去，抓起他的襟头，喷了他一脸的唾沫星子。
“默儿？她咋了？”齐老实抖抖嗦嗦的翻看着手中的白布，心中有点模糊的认识，可就是差那么一点给捅破。
“她……是个烂货！你们这群骗子！”白慕君恨不得抽老丈人几个嘴巴子才能解气。
“我……明白了……我把她领回去……我把她领回去……我打死她……呜……”齐老实痛苦的痛哭起来，四亩地啊，还有那个青砖的旧屋，还有那一桌子的花洋布，已经被默儿她娘昨晚都给分好了包，给姨娘家的那份已经托人送过去了，完了，一切全完了，这个死丫头，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回去一定打死她！
四
默儿不明白，为什么丈夫一大早就偷跑出去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了吗？新郎倌们不是都应该“春宵一刻值千金，日上三杆不愿起”的吗？
可是昨晚，他只是当人都散完后把自己抱起来丢到床上解了几粒扣子，人就不见了，和母亲偷偷在耳边的说的那些怎么不一样呢？
身子有些懒懒的，昨晚那些人是谁啊，非逼着自己喝了一大碗的红汤，可能里面有酒的成份吧，喝得自己头晕晕的，早晨醒来时头还是痛的。
人呢？丈夫不见了，可说好了应该来侍奉自己的那几个小下女也不见了人影，书上也不是这么说的啊，不是应该新娘子一起床，就有丈夫怜惜的扶住双肩轻轻的推倒在床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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